《1》
*混乱向
*毫无逻辑地放飞
(上)
距离人气投票还有36天。
土方在经历了严格的搜身,没收手机,签署保密协议后,终于在一脸严肃的近藤勋处领取了人生最艰难的一个任务。
“这一次,绝对不要让万事屋那家伙拿到第一。”
“哈?”土方差点以为这句话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他没有听懂的暗语。
然而近藤的下一句话打破了他的幻想。
“是阿妙说的。”近藤清了清嗓子,试图还原当时志存妙说话的台词和语气:“像那种一喝酒就在酒吧胡闹一通的Madao怎么能够做人气No.1,要是这次被他拿下第一的话,就杀了你哦阿勋。”
说完,近藤垂头叹了口气:“心爱的女人都这么撒娇了,我根本不能拒绝啊。”
土方头疼地点了支烟,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他边点烟边纠正道:“近藤兄,那是威胁,不是撒娇。”
近藤不太赞同:“可是她叫我阿勋诶。”
“……”
“拜托了,十四。”近藤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土方在他的恳求下,无可奈何地点了下头。
他拿近藤一点办法都没有。
之前在高天原巡逻的时候被抓着去做牛郎也老老实实地应承下来。
可人气投票这种事情,冷静下来一想,怎么看都觉得麻烦不断。
志存妙会说这种话的原因大概想一想就能猜出来,多半是万事屋那家伙又借着酒疯折腾了不少人。
近藤会答应下来也毫不意外。
问题是,就算再不愿承认,每次人气投票的No.1都实打实的是“坂田银时”啊!!!
要让他跌落宝座,除了暗杀就只有自动弃权了吧!
怀疑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期望,土方在下班后鬼使神差地去了银时常去的居酒屋。
果然一进去就看见了正摇摇晃晃起身的某个No.1。
“要走了吗?”土方熟稔地在他旁边坐下。
银时动作顿了顿,随后伸了个懒腰,又坐回原位:“只是稍微活动一下身子而已。倒是你,怎么忽然来了?是来给阿银结账的么?”
类似的话银时不知道说了多少次。
两人都没太当真。
只是今天一想到接下来会问的话,土方就改了主意。
他点点头,让老板重新上了一瓶好酒,亲自给银时倒上。
这家伙看起来也不像对No.1势在必得的样子,指不定喝了酒后飘飘然就说出No.1还不如一瓶酒这种话。
到时候一录音,一拍照,证据就到手了。
土方这边算盘打得哐哐响,银时却半天不敢动。
他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地盯着土方的动作,确定他绝对没有在酒里加任何东西后,更警惕了。
“不会是提前就在酒里做了什么手脚吧?”
“想什么啊!!!不要把你肮脏的想法套在别人身上。”
虽然他是有那么一点点算计的意思。
银时将信将疑地等土方先喝了一口后,才端起面前的酒杯。
酒是好酒。
一入口就尝出来了。
但价格也是银时一直没舍得买的那种。
土方见他喝一口就谨慎地看自己一眼,眼角突突直跳,愈发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处处套路别人也担心被人套路的家伙会年年人气第一。
且不说那大多数时候都没精打采毫无热血可言的气质,后宫篇将军篇刀鞘篇里,随随便便拎出来一个片段就不是Jump男主该做的事情。
银时被他这种直勾勾盯着自己看的态度搞得头皮发麻,他试探着伸手在土方面前挥了挥:“我说,你到底在看什么?”
“你。”
“?”银时立刻想起了彼此曾经对对方的评价:“可不要说我的脸像湿哒哒的OO啊。”
“怎么会。”土方失笑:“是想说你长得挺好看的。”
银时难以置信地往后退了些许,跟炸毛的猫一样四处乱寻了一圈,不安地道:“多串君?真的是多串君吗?这该不会又是总一郎的恶作剧吧?”
“不是。”土方见他反应剧烈,也意识到这个人跟他从前的任务对象不一样。
他之前应酬时说的那些恭维话或许适得其反。
想明白这点,土方干脆不再多言,他借着给银时添酒的机会,思考着后续的对策。
只是饶是他绞尽脑汁,熬到居酒屋都快打烊了,也没能想出一个好的办法。
眼看两人结账后就要在路口分开,土方迟疑再三,还是在银时拐向左边后,上前拉了一把他的衣袖。
“万事屋。”
银时甚至下意识地握住了洞爷湖。
满脑子都是:来了,终于要放大招了。
土方话到了嘴边,好几次提起又放下。他想说要不你弃权吧,但这样感觉蛮不讲理,说开个价呢,又担心他趁机漫天要价。思来想去,土方尝试着问:“那个……你想当1吗?”
银时这次的反应比刚刚都要大。
瞪着土方的眼神仿佛他头上凭空长出了两个屁怒吕的角。
土方明白过来。
“我知道了。”
银时见他只是一瞬的诧异后就平静接受,不由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盯着他,不解问道:“就这样?”
土方反问:“不然呢?”
连山崎这种看起来与世无争的羽毛球王子都曾经因为人气投票大闹一通,银时会想要继续做No.1也在他的设想之内。
惊讶自然是有的,毕竟一开始土方把这个可能性放得很低。
不过比之惊讶,更多的还是困扰。
“从万事屋手中抢No.1”和“不OO就不能出去的房间”有什么区别?
根本就是SSSSSSSS级的任务啊!
那种黏糊糊的存在,该露的不该露的丑态早就一览无遗。
泥塑猫塑水仙都没能撼动他的人气分毫。
难道真的只剩暗杀一条路了么?
心不在焉地回了屯所,土方翻来覆去直到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梦里他那些暗杀的方案轮番上演,无一例外最后倒霉的都是自己。
最后一次从梦里惊醒过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过分放大以至于无法第一时间分清是谁的脸。
土方炸毛地裹着被子往后退了半米,才在认出来人后放松下来。
“搞什么啊,这么早来我房间。”
“我刚结束夜班,回来交接。”山崎答。
“是有新线索?”普通交接不至于特意来找他。
山崎摇了下头。
土方迟钝地发现他的神色有些古怪,不由一愣:“怎么了?”
“副长您昨晚没睡好么?”
“算是吧。”
毕竟在梦里暗杀不成反被【哔——】了一整夜。
山崎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梦见老板了吧。”
土方:“……”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难怪。”山崎伸手,把刚才一直放在身后的袋子递过去:“我回来的时候在门口碰见老板了。这是他托我给您带进来的。”
“是什么!!炸弹吗!!还是整蛊道具!!!”土方警惕地绷直了背,大有一副见势不对就立刻冲刺到门外的意思。
“是蛋糕啦。”山崎把蛋糕从袋子里面取出来,解释说:“是土方特制版Double量蛋黄酱蛋糕哦。”
土方抓狂道:“他送我蛋糕干嘛!!!!!!”
山崎神色更古怪了:“副长,您不是知道的吗?”
一个是整宿没睡着地在梦话里念叨着对方的名字,一个是一大早就特意送来自制的爱心蛋糕。
这除了是小情侣吵架和好的小把戏还能是什么?
当然这种话山崎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否则一定会被恼羞成怒的某人命令当场切腹。
土方被山崎笃定的语气弄得一头雾水。
他紧张兮兮地揭开蛋糕上的塑料盖子,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沾了一点,异常谨慎地低头舔了一小口。
味道没问题。
不是什么长得像蛋黄酱之类的其他物品。
身体也没问题。
没有加泻药X药XX药之类的奇怪成分。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特意送这种东西过来啊!!!!!!!!
土方快速深吸了几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仔细想想事情的起因和昨晚脱不了关系,在他询问万事屋今年对人气投票的意向后,他就送来了这个蛋糕。
也就是说这个蛋糕跟人气投票有关。
这么一想,一切就顺理成章了——这只是万事屋想要拿到No.1的手段罢了。
只不过和之前人气投票互扒裤子拉踩竞争对手的方式不同,这次万事屋选择了树立正面形象,靠好感度赢取票数。
这么一来,收到对方精心准备的礼物却斤斤计较,警惕万分的自己岂不是被反衬得像个心思阴暗的反派角色?
“副长?”山崎见他脸色一阵白,一阵青,不知道一块蛋糕怎么踩到他的痛脚了。
“山崎啊。”土方回过神来,仿佛看见了山崎头上又冒出来的数字。想到他曾经在意过人气投票的排名,土方不免语重心长地叮嘱了一句:“还不明白吗,战争已经开始了。”
“啊——?”
什么战争?
真选组副长和万事屋老板的冷战吗?
土方高深莫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吧。”
“???”
不是,为什么要我加油?
冷战的不是你们吗!!!
然而土方没有给他询问的机会。
他本来早上就起得晚了些,又被山崎这么一耽搁,抓紧时间洗漱后已经来不及去食堂吃早饭。
思来想去,出门前干脆带上了银时送来的那块特制版蛋糕。
土方自认为在某些突破下限的操作方面,他是甘拜下风的,但银时这种靠拉好感度抢No.1的方法他倒是不怵。
他很快重新制定了作战方案,并一反常态地在巡逻时间去了一趟书店,把时下最热的漫画都买了一套,快速总结出当下受欢迎的角色属性。
一切准备就绪后,土方信心满满地给万事屋打了电话。
“土方君?”银时没睡醒的声音因为诧异拔高了两度,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问道:“是我又犯什么事了吗?”
“……不是公务。”土方被他这种奇怪的自觉逗乐,放松身子靠在椅背上:“早上的蛋糕我收到了。”
“这、这样啊。”对方难得磕绊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问:“好吃吗?”
“嗯。”土方对所有蛋黄酱之类的东西向来没有什么抵抗力,他觉得气氛差不多了,就切入了正题:“作为感谢,今晚我请你吃饭?”
“好啊!”银时连时间和地点都没有问,就一口答应。
土方怔了怔,失笑道:“那我六点来接你。”
和银时约定完,土方反复回想了一遍刚刚的表现。
礼貌满分。
语气满分。
投票数应该也有悄悄上涨吧。
干得漂亮啊十四郎!
怀着满满的干劲,土方拿出了比24小时贴身拍摄时还多的耐心。好几次习惯性地脱口而出说“滚去切腹”时,也强忍着换上一副“贴心上司”的笑容,温柔地改口成“建议你可以切腹哦”。
浑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的真选组组员被他这种阴阳怪气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倒是比寻常更加安分。
以至于土方首次还没到下班的时间点,就结束了手里的工作。
他趁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特意去拾掇了一下,把一直垂着的V字刘海用发蜡往后梳上去,对着镜子练习了好几个表情后,挑了一套不常穿的西装,在众人惊恐的目光里施施然出了门。
不管怎么说,先在精气神这方面拉一点人气总没错。
而且这套装扮他可是模仿的《OO过家家》的男主。
一定不会出错。
土方前脚刚自信地跨出真选组的门,后脚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等在门外的某人吓了一跳。
“不是说我来接你吗?”
“下午刚好比较闲。”银时的目光落在土方罕见的装扮上,微微一顿,随后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小声说:“而且我也想早点来见你。”
这混蛋。
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若是平常土方早就怼了过去,可现在要扮演一个和对手握手言和的“No.1”角色,思索片刻,土方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有什么想吃的吗?烤肉?海鲜?”
“都行。”
对方反常的温和让土方越发困惑。
万事屋是这种性格的人吗?
演技未免太好了吧。
这么想着,土方试探着提出去新开的一家专卖蛋黄酱的料理店,谁知银时同样一口答应下来。
人的口味是很难一夕间改变的。
所以后面吃饭的全程,银时都没怎么碰过碗里的食物,只是一边喝酒,一边不停地看向土方。
那种频繁又热切的目光让土方如坐针毡,他憋不住问道:“话说你到底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银时笑了一下:“没有,只是觉得你今天打扮得很帅气。”
哈——???
这是在说自己用力过猛的意思?!
土方不甘示弱地回道:“你不也特意洗了头么?”
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头上甜腻腻的洗发水味了。
银时不自然地抬手摸了摸颈后还未干的发梢,半惊半喜地道:“你注意到了呀。”
土方:“……”
他又不瞎。
再说也不只是洗头啊。
稍微仔细留意一下的话就会发现他今天穿的衣服也是刚洗过的,在阳光下晒过的皂香透着暖烘烘的气息,靴子也特意擦拭过,昨天明明脚后跟上还沾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泥渍。
“土方君。”
“嗯?”
“那什么……时间还挺早的,吃完饭要不要一起去看个电影?”
开什么玩笑!
谁要跟一个中年大叔去看电影!
“是派豆龙的剧场版哦。”
土方拒绝的话顿时拐了个弯:“……去。”
电影院离吃饭的地方很近。
两人过去后银时去柜台排队买票,土方趁机去外面抽了支烟。
回来时路过卖爆米花的地方,土方想到那家伙今晚都碰过饭,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买了一大桶爆米花和一杯草莓芭菲,这才回了原处。
银时买完票回头没见到人,正满大厅乱窜着找他。
“万事屋。”
土方隔着层层叠叠的人群叫了他一声。
银时猛地回过头来,确认是他后,松了口气。
“什么嘛,我还以为你回去了。”
“不是说了一起看电影么?”土方觉得他的紧张有点奇怪,但还是解释说:“我刚出去抽烟了。给。”
他把手里的爆米花和芭菲递过去。
银时接过的时候,两人的手指很快地碰了一下。
土方有些惊讶地看了银时一眼。
“很冷?”
怎么这么抖。
银时含糊地道:“有点吧。”
土方想起他之前一直等在真选组门外,眉头皱了下。他脱下西装,看银时两只手都拿着东西不方便,又把西装展开盖在他肩膀上。
“下次别傻站在门外。”
真选组又不是什么禁地。
“好。”银时又笑了起来。
土方望着他从发根露出来的发红的耳朵,想,果然是冷吧。
都冻红了。
脑子估计也冻得不轻。
不然的话刚刚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自己手里拿的草莓芭菲?
两人在电影开场前进了影厅。
票是最后一排靠角落的位置。
银时面不改色地撒谎:“其他票卖完了。”
“这么多空座位……”
“可能他们还没来。”
土方心有疑虑,但随着电影开场,他就没有心思放在这上面了。
好不容易从一段剧情中缓过来些许,土方才留意到身边人并没有像上次那样专注于电影,而是一阵轻一阵重地咀嚼着爆米花,时不时把目光落在自己脸上。
像是为了再一次印证他今天确实很好看一样。
“喂,你能不能——”
银时的手忽然握住了他。
陌生的,肌肤相贴的触感让土方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你干嘛!”
这一声音量大了些,周围人不少人不悦地侧目望了过来。
银时屈起指尖,在他的掌心不紧不慢地写下一串提醒:“土方君,电影院里禁止喧哗。”
土方颇为郁闷地咬住后牙。
差点又中计了。
还好没有大吵大闹,不然肯定会因为不遵守公共秩序票数暴跌。
要优雅啊!
不要忘记了现在观众喜欢的角色标签!!!
土方不断说服着自己,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继续把心思放在电影上了。
银时宽厚的掌心盖在他的手背上,没有十指交缠,可掌心里一层又一层的细汗黏上来,让土方哪里都觉得不对劲。
但要让他抽回手又无异于认输。
土方在心里感慨到,这种让他破防的招数真是又烂又好用啊。
终于,在电影即将结束前,土方实在撑不住了。
“万事屋。”
“什么?”
银时侧身将耳朵靠近了他。
土方不太习惯这么近的距离,往旁避了避,吸取之前的教训把声音压到最低:“手麻了。”
“嗯?”银时像是没听清,离他更近了些。
耳后翘起来的发梢几乎扫在了土方的鼻子上。
土方强忍着打喷嚏的冲动,语气里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我说你还要握多久啊,我手麻了啊!”
“啊,抱歉。”银时这才直起身,抬起手。
不等土方把手拿走,银时又握住他的手腕,将他半条胳膊都抱了过去,同时两手的大拇指分别搭上他的大小鱼际,手法熟稔地帮他按摩舒缓着流通不畅的血液。
土方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我自己弄就好。”
银时没松手。
他在明暗交替的光影里看了土方一眼,随后低下头。
一个又轻又快的吻落在了土方曲起后骨节格外明显的指节上。
“我来。”
土方难以置信地僵在了座位里。
人傻了。